(2003-11-25 09:22:51)
采访人:本报记者何赛
采访时间:2003年11月20日
采访地点:石家庄市石门公园
一个美丽清纯的女教师,有着一个恐怖的人生记忆:遭歹徒强暴、身患乙肝、情人弃她而去,绝望中她选择了堕落……她在生命的转弯处遇到了真心爱她的男人,但他们无法结合,她仍然深陷于昨日的泥沼里……
一个理发师手上颤抖的玫瑰
森是在去年的秋天里遇到华的,在他的记忆里,这个秋天就像华一样美丽。这时森正在河北省J市的一个美容店里打工,他来自温暖潮湿的安徽巢湖。
森今年27岁,脸上却已写满了沧桑,森说一年来的爱情经历已让他身心疲惫。在遇到华以前,他的生活像家乡的湖水一样平淡。华,这个他生命里的女人,给了他爱情的无限甜蜜和无限痛苦。
那时森刚来J市那家大型美容店的时间还不长,就凭着精湛的手艺和善于与顾客沟通的经营能力吸引了不少的顾客,当时,他的月收入能达到2000以上,当然,老板通过他挣到的更多,于是,在这个店里,大家都很开心。
一个秋天的晚上,华走进了美容店,成为了森的顾客,当森的双手熟练地梳理着华绸缎般的长发时,他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双有一点异样的眼睛,一副精致的眼镜后面,白皙清秀的面庞上有一双特别的眼睛,有一点迷茫、有一点忧伤。
和往常一样,森和华轻声地攀谈,来打发做头发的寂寞时间。交谈中,华告诉森她是教师,去年刚刚从师范毕业,现在在一所中学当班主任。
或许是因为店里都是年轻人的缘故,其他的同事和顾客一片欢声笑语,大家闹着看手相,打理完了华的头发,华也凑上前让森给看手相,其实森根本不会看什么手相,一切都是哄大家开心的。他端详着华的小手,嘴里胡乱说,你25岁之前婚姻有波折,森心里说,哪个女孩子在这个年龄里没有点大大小小的波折呢?
没想到华认真地点了点头,她说森算的很准,她22岁,原本准备今年结婚的,但一场变故,两个人分手了。
森惊讶地问华婚姻波折的原因,华只是轻叹了一口气,低下头去,森也不好再问了。
就这样两个人认识了,互相留下了手机号。华隔上一两天就来店里坐坐,后来天天来。两个人天天通电话,知道华有失眠的毛病,森再忙也要在晚上给华打个电话,给她编一个故事,这样,让她少吃几片安眠药。慢慢地,森和华感觉谁也离不开谁了,如果有一天两人没见面,就好像相隔了一辈子。
又一个浪漫的夜晚,当华再次走进美容店时,森用颤抖的双手给惊喜的华捧上一支火红的玫瑰,同事按下了VCD的按键,一曲深情的歌仿佛从心灵深处传来,那是《你知道我在等你吗》:“莫名我就喜欢你,深深地爱上你,没有理由,没有原因……”
不堪的回忆是永远的伤
从那时起,森经常给华送玫瑰,他说他非常喜欢华接到玫瑰时惊喜的样子。他26岁了,虽然以前也有过几次或深或浅的爱情,但他感觉,自己爱情的玫瑰花,在这个北方的小城第一次能够真正地绽放。
一天夜里,森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,电话是华打来的,她在电话里哭泣,她说她活不下去了,她想死……
发生了什么呢,森穿上衣服向华居住的学校飞奔而去。
当华见到森时,哭着一下子搂住了森,这是他们认识3个月来第一次有肌肤之亲,依偎在森的怀里,华的泪水像一场连绵的雨。
这一刻,华向森敞开了紧闭的心扉,让森惊讶的是,华年轻的心灵,已是伤痕累累……
华说她是一个不幸的女孩子,12岁那年她知道了自己是抱养的孩子,养父母也不告诉她亲生父母是谁。
养父母是一对朴实的农民,他们对华还算不错,只是后来有了两个弟弟,家境很贫寒。初中毕业了,华考出了全县中考第二名的好成绩,她没有上高中,选择了上师范中专,这样她就可以早点工作,减轻养父母的负担。
噩梦是在她19岁那年开始的,暑假的一天傍晚她去找同村一个同学,同学不在,只有同学的父亲一人在家喝酒。她问候了一声想离开,但醉醺醺的同学父亲把她拦住了,吓得不知所措的华像一只羔羊一样被拖到了里屋……
事后,华不敢声张,她不敢回家对养父母讲,她只有一个人偷偷在夜里流泪,后来,她患了严重的失眠,每个夜晚都要依赖安眠药。
师范毕业以后,在一个亲戚的帮助下,她来到了J城里的一所初中任教,华工作很出色,担任了班主任。后来她与同事强相恋了,华把一切都给了强。
就在两个人要准备结婚的时候,一个突然的变故如晴天霹雳。强的父母坚持一定要华去做婚检,他们只有强一个儿子,绝不允许他们的儿媳有身体方面的问题。
结果出来了,华不敢相信,她身患乙肝!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,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,理由是父母坚决反对!
华哭泣,跪在强的脚下哀求强,但都没有用,很快,强的父母又给强找到了对象,并在短时间内结了婚。
绝望之中,华选择了酒精,她知道乙肝不能喝酒,她偏偏每个夜晚都到学校附近的一个酒吧去喝酒,她想喝死自己!
一个晚上她被一个男人盯上了,她和他喝得一塌糊涂,然后这个男人带她开了房间……
第二天一早,这个男人扔给她300元钱,要她晚上再来。
华想自己已经生不如死了,干脆就堕落吧,从此,她开始出没于酒吧歌厅,开始了一段非常不堪的生活……
走不出的爱情阴霾
森擦干了华的眼泪,对她说,“我要的不是你的过去,而是你的现在和将来,谁都有过去,华,我会好好爱你!”
了解了华的过去,善良的森更爱华了,他会跑过三条街给华买一根玉米冰糕,他会亲手给华烧好吃的饭菜,他会在喝水时用华的杯子,两人相拥时主动吻华的唇,他甚至想自己也最好感染上乙肝病毒,那样两个人就平等了。
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没有距离的关系,森的想法是,他们相爱的时间还太短,他想把爱情的酒酿得更长一点,更醇一点。
但令森无法忍受的是强又出现了,他经常打电话给华,要求一起出去,甚至想和华再次发生关系。森愤怒极了,他找到了已有妻室的强,问他,“你为什么要再次扰乱华的生活?你这样对得起你的妻子吗?你算什么男人?”
但几次交锋,强的阴影仍然像噩梦一样无法摆脱,华和强仍然藕断丝连,森问华,“我在你心里究竟占多重的份量?”华哭着说,“你和强各占一半,如果强和他妻子离婚和我结婚的话。”
森向华喊道:“我发誓,强不会和你结婚的,只有我是最爱你的!”
森说,当时真想离开她,但一想到华病重之后躺在床上的样子就下不了决心,我离开了华,以后谁会对华好,谁会伺候她啊?
其实华也是爱森的,从两人确定了关系之后,森与女孩子们的接触华都无法忍受,森电话本里的女性朋友都让华给删去了。
痛苦之后,两个人发现,只有对方才是最爱自己的人,华和森开始憧憬着未来,他们想结婚后两个人就离开这个伤心的小城。
当华把森介绍给养父母时,得到的却是一个否定的回答,他们不让女儿跟一个南方的打工仔。
森得到这个消息后痛苦地离开了J城,他想彻底离开这段伤心的情缘。他逃到了石家庄,默默地疗伤。
就在森的心开始宁静的时候,华来了,她一脸憔悴,她说她已经离不开森,她默默地跟着森来到森租住的房子,说,“我现在把我给你吧,不要嫌我脏……”
后来森又来到S城,这里离J城只有20多公里,周末或假期华就会过来,两个人共度甜蜜的时光,说着这样那样的傻话。
但令森绝望的是,华的父母的态度还没有变,又给她介绍了一个商人的儿子,华说,她对那个男人一点感觉都没有,但对父母的命令她一点办法都没有。华说,结婚那天她就死掉,森说,那样他就一起死……
森说,其实让他感到难过的还不是华要嫁人,真正摆脱不掉的是强,他感觉出,华和强还保持着联系,她竟要婆家给她买了强家附近的房子……
森是在绝望之中找到记者的,他的目的是,把这段情事吐露出来,自己的心会轻松一点,如果强看到了报道,也许他会知道自己再纠缠华是不道德的,如果他还有良知,就应当彻底离开华,让他好好地生活。他的另一个愿望是,华能看到报道,看到社会还在关注她这样不幸的女子,大胆站出来,揪出强暴过她的恶魔。
叹息之余,记者不知道该怎样帮助这对深陷泥沼中的年轻人,记者想对他们说的是,爱情是美好的,但绝不是人生的全部,除了恋人,还有许多的亲人,你对他们同样很重要,因此,一定要珍惜生命,珍惜生活。对于华的不幸,很值得同情与帮助,我们要对华说的是,不论你生活中发生了什么,你一定要坚强、勇敢,做自己命运的主人。